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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江文波 于 2015-1-24 10:23 编辑
从穿一身白衣、帅气的踩着单车,在市府广场等我的小杨到如今已然秃顶偶尔发怂装死的老杨,时间已经过去近二十年了。
无论是当年的小杨还是现在的老杨,对我写字这件事,都是支持的。但他比较忌讳写他,一来怕有秀恩爱的嫌疑,二来,怕我丑化他,影响他在很多相熟女同志心目中的光辉形象。可是,眼下他生病了,走路都一歪一歪的,还指望我伺候。所以,这个时候,我就斗胆来写一次,量他也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将我扫地出门的,否则,谁给他擦药,谁伺候他啊?嗯,啊,是吧?
我曾经无数次逼着他说那三个字,但是,人家搞死就是不说,我在想,这三个字,也许他对别人是很轻易说过的,但是对我,他就是说不出口。很多年以来,对于这点,我一直耿耿于怀。老杨现在生病了,我忽的就明白了,那三个字,其实用嘴巴说出来,远没有经年累月的实际行动来得贴心。能轻易说出的,也能轻易消散。
上午在医院,那女医生对我说:“免疫力下降了,回家搞点营养的东西给他吃。”老杨表情很复杂又无比委屈的看着我,好像我虐待他由来已久。边上一个看病的大姐看着老杨搞得很熟悉的样子说:“我的乖乖,这下发财了,有好吃的吃了。”(尼玛,谁是你乖乖?)老杨对大姐笑,又意味深长的对我笑。回去的路上,他半玩笑半认真的说:“搞啥好吃的呢?难道要买只老母鸡炖炖?”瞧,比较会惯自己吧?我还没发话呢,自己先心疼自己的安排上了。
后来他又在手机上查,合肥哪些地方有营养的汤可喝。我其实心里偷乐,可是,人家现在很虚弱,这个时候不懂事的笑,显然不够处!得,果断买了只老母鸡,一回家就忙活炖上了。
“哎,生病了才知道健康太重要了。”老杨躺在那,哼哼唧唧。认识他这些年,这家伙的体重从120斤到现在的138斤,始终多年不变。每每在家,对着我和小胖拍着肚皮说:“瞧我这平坦的小腹。”自然,这种得瑟的行为会遭到“群殴”。于是,我和小胖就嚷嚷着减肥,经常用这种方式嘲笑我们胖的老杨,真吃东西的时候,好吃的东西或者我和小胖喜欢吃的,他都会“不喜欢”。并且,看不得我们少吃一口。这一点,平日里不太觉得,有一副理直气壮的气场笼罩着无知的自己,眼下老杨病恹恹的在那里,忽然觉得,这些年,这个男人,像兄长,像父亲,更像一个宽容的母亲,任我如何胡作非为,他始终怀揣欢喜,默默陪伴。
当真老杨就这么好?也不尽然。比如,刚认识那会子,这家伙,比较的邋遢,叫我无法容忍。你买再好看的衣服,他一穿上身,就是一副捋不直的样子,慢慢的,看不下去,只能替他捋直了。衣服捋直了,但人家早晨出门穿袜子总喜欢把裤脚也顺便塞到袜子里去,一次两次,乃至无数次,都是如此,必须牢牢盯紧,丝毫马虎不得。这么一来,我仿佛成了一个无比慈爱的母亲,老杨摇身一变,成小杨了!哈哈。
昨天晚上老杨向我推荐一首歌,说是李泉唱的,《如果云知道》。老杨说,那日在电视上看着听着,几乎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,怕我多心,老杨补充:“不光是我,下面观众好多也那样。”“哪朵云知道了呢?你咋跟这首歌有共鸣了呢?”我继续展开“盘查”,将他的病疼暂时放在我一边。老杨解释说:“不信你听听,真的不错。”
我听了,没热泪盈眶。因为我知道,其实天上那云,压根不会正眼看下面的人,云才懒得理我们呢!就歌词一番纠缠,老杨一脸狡猾,外加以病疼掩盖内心复杂的情绪。总之,只能是不了了之。实际上,也都是说笑。也许,谁的内心都有一团放不开的纠结?或者,放不下的情绪?或者,忘不了人?但是,不管云知道还是不知道,柴米油盐的日子里,平淡平静相守的,彼此还在身边就好。
莫笑他云啊雾的,其实,老杨还是小杨的时候,创作过不少诗呢。那日小胖在家无意中翻到老杨的诗歌本,小胖笑得不行,说老杨道:“你怎么没成诗人呢?”其实,老杨那些诗,我早看过。我曾经非常无耻的怀疑(当然,现在还是心存疑惑),他是不是用那些诗也骗过其他女子呢?
一路走来,遇到一些对我说那三个字的人,也有一些怦然心动的情景,也曾经迷茫,可是,回家的路始终记得,老杨的手,也从未放开。这一点,在老杨病着的此刻,觉得无比庆幸,这个时候,才明白,把他交给任何人伺候,我都不放心。虽然自认为自己算得上不错的女子,可是,懂我的好并且珍惜我的人,始终只有他一个。
口袋里只有十元钱,只要我开口,也会拿出来满足我味蕾的人,只有他一个;十几年了,不说那三个字,却一直照顾着我的父母双亲,似亲生儿子的人,他做到了;知道我喜欢吃什么,知道我乱花钱,知道我不懂得料理家事,却从没半句埋怨的人,只有这个男人始终如一;我喜欢吃巧克力,又怕发胖,总是安慰我说:“要吃就吃吧,说明你身体里需要那个元素,别把身体搞坏了”,这样惯着我的人,只有他......我的老杨,丢在人群中,看不见不起眼,除了闪闪发亮的秃顶,除了走路颠颠的随他的父亲,除了爱点小麻将,还有其他男人都有的小毛病,但是,这样的老杨,依他的善良与包容,让我从不后悔。
我们之间,有过矛盾,曾经协议要离婚,也大吵大闹过,但是,大多数时候,我都明白,他,就是此生冥冥之中的注定。有人说,秀恩爱,死得快。在写前,我也考虑,难道这是在宣誓主权么?难道是要公开秀恩爱么?这样合适么?然而,老杨已过不惑,我也是而立已过,人生太多无常,从来没有认真感谢一次,这一回,即便遭遇唾弃,遭遇鄙视,遭遇不理解,我也很想告诉那个从年轻到秃顶的男人,感谢有你,下半生,请一如既往,记得牵我的手,哪怕就等于牵着你自己的手,毫无感觉,不再激动,也请不要放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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